关于学会活动的一些倾向
王革勋
二〇〇八年四月十七日
我参与全国性学术活动的团体有:中国古都学会、全国鬼谷子研究会、中国老年学会。其中古都学会活动比较规范,坚持较好;鬼谷子研究会组织松散,学术活动不定期;老年学会大体每年都有活动。这三个学会每开一次收获颇丰,使人去而不舍。然而也亲眼目睹了一些不大正常的倾向,或多或少都影响、阻碍了学术研究的深入与发展,大有引起各方重视的必要。
一、门户之见,唯头衔是问
就是说,有的人唯我独尊,只重头衔和学衔。成都考古所有位硕士陈剑,参与筹备2002年古都学会成都年会,会议报到只接待成都通知与会的人,对持有中国古都学会直接通知者则不予承认,要参加会得多交费100元,而且不发会议文件、纪念品,古都学会会长出面干预也无效。更奇怪的是,会议印有《论文简介》的本子,有的有论文却无编入,而根本没论文的反而有介绍摘要。什么原因呢?有论文的无学衔,无论文的是研究员。文人无行到此种地步委实可悲。
二、一意孤行,称王称霸
学会是群众团体,许多事情需要通过协商处置。即便是学术问题也不宜强求统一。一家说了算更不行,所有学会活动都应按组织程序进行。杭州的文化研究会是中国古都学会所属的团体会员,其会长林正秋教授,在2006年古都学会杭州年会上,自行抛出一个《杭州宣言》要大家接受,古都学会的多数理事对此持有争议不予赞成,主张修改后再发。而林正秋既不遵循组织程序又不考虑多数理事的意见,竟然一意孤行非让大会通过,事后发会议简报连中国古都学会领导人的名字也只字未提。这就充分显示出此位学者、教授的目空一切的学阀、霸王作风,眼中哪有学会团体应当具有民主集中程序?!
三、搞学术的人,吃政治饭
学术不能说和政治没有关系。但学术不能服从政治。正直的学者也不应该吃政治饭。不能以任何人担任何种职务及其主张论是非。比如有的学者到甲地肯定甲地,到乙地又肯定乙地,以己之矛攻己的盾,八面讨好。再如编辑论文集,不看论文的内涵和品位,也不注重有无创新价值而取舍,反正以名位关系定论。1999年古都新郑年会论文集,收录一篇《安阳名源新考》,作者自称“安阳之名来源于易经”,此等论文无异于凭空捏造无中生有怎可收入?充其量不过是念及该人是单位领导、学会常务理事罢了,而却将很有价值的论文抛之门外,不能不令人惋惜。
四、学会活动重形式不重学术
会议是形式是手段,学术研究才是目的。有的学会光开会而不注重学术。有的学会成员多年不见一篇论文,或者论文文不对题,东拼西凑,聊无新意。而对某些有根有据的创新型学术研究成果,却不予重视。会议总结泛泛而论的多,往往不能有条理的阐述几项学术成果,收录论文也不注意新发现的学问研究。新郑年会我提出“帝丘不在濮阳,而在内黄”、“黄帝确有其人”、“炎黄并非一母所生”、“六国洹上结盟史实有误”、“苏秦张仪非同时期人”四个问题,大会未予重视。尤其“帝丘在内黄”,与史念海老会长《中国古都和文化》中的“濮阳帝丘”说相背,论文集不予收录,后被新郑编入《华夏源》一书。2003年年会,我又提出“少昊不是莒国之后,而乃伯益之后”,这本身就纠正了杜预作注《左传》流传几千年的错误论断,而且与会议最后一天展示出土的古文字记载不谋而合,就此仍然未引起学界的注意。2005年郑州年会,除论郑州古都一篇在大会发言外,还写了论古都绍兴一篇,向大会论证了“卧薪尝胆无此事”,“美人西施不曾充当美人计”,主持会议的叶晓军先生对此大加赞许,绍兴的9名学者深受感动,本属学术创新之举,但大会总结丝毫不涉,两篇论文均被摒弃于编辑之外。对搞学问“醉翁之意不在酒”,令人费解。按说就整个会议本身来讲乃属区区小事,可也充分说明学会本身并不注重学术研究的成果,这也就意味着学会不尊学者的艰苦劳动,或者说只重视权威的个人名气,而忽略了有一定学术功底的普通学人的实际成绩。
五、抄书多,研究少
历史上有“殷都河内”之说,因古河内郡设治沁阳,于是有人就往沁阳去找殷都。其实“殷都河内”只指朝歌。今之汤阴以南包括新乡、焦作两市广大地盘均属古河内郡。河内郡治沁阳,而殷都并不在沁阳,指的是河内郡所属最北的朝歌。有位著名历史学教授,称商汤建都于修武、焦作一带的“亳”,地望在沁河之西,似乎又与“殷都河内”对上了号。这个城邑在焦作东北的马村区大陆村,古称攒茅,也同殷都无关,更距沁河尚远,且在沁河之东。
隋唐之前,浚县只有黎山、黎阳山、并无大伾山。大伾山在河洛相会的东南隅。但隋唐学者孔颖达借权威之名气,强行将大伾山从河洛移往浚县东山,改黎阳山为大伾山,移花接木,以假乱真。难为辞书作者误称“两个大伾”,即浚县大伾,河洛大伾,谁也不得罪。既然浚县有大伾山,又有人作文章误导读者,“商兴于伾山”,大伾山往东不足百里的濮阳就是商汤建都之地,并将此说写入《中国历史四字经》。
《中国历史地图集》将“濮阳注帝丘,帝丘注濮阳”亦系抄书所致。帝丘是在濮阳,但不是在今濮阳,而是在古濮阳。今濮阳县城是五代以后才有,而古濮阳城及帝丘城,金朝大定年间由濮阳划入滑县,
1949年8月又由滑县划归内黄,不考察,不研究,置地理演变于不顾,一味抄书,只会误人子弟。
清丰写县志,将历代顿丘都列入清丰境内。顿丘名虽相同,但时间地点不一。诗经顿丘“送子涉淇,止于顿丘”,此乃春秋顿丘,位于浚县屯子乡蒋村附近;曹操任顿丘县令的顿丘,为汉顿丘,在清丰境内;晋代的顿丘郡,治内黄大城村。不下功夫研究,反复传抄,一塌糊涂,这种志书和注解有多大可信度?
六、利用职权,以讹传讹
安阳历史上三易其名,魏国始名安阳,赵国改名宁新中,秦朝又复名安阳。现今有人硬说安阳没有宁新中,利用编撰职权,将谬论塞进安阳县志。
第一代安阳城,历史记载在今城东南43里(实际50余里)、内黄楚旺镇西南30里,即汤阴县任固镇故城村,位于东汉至隋代的古淇水(黄河故道)之北,安阳之阳以淇北得名。时下有人将此城视为汉内黄城,塞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名志,河南分卷》。殊不知,第一代安阳城上自魏国下至汉武帝年间,为时155年,而汉内黄城建于汉高祖9年,且在新黄之北,才得名内黄。若以汤阴故城村为汉内黄城,老黄河已消失数百年,怎能以黄河故道来命名内黄呢?真正的汉内黄在旧县村。有人利用职权强行将故城作为汉内黄城,写进《内黄县志》。
七、任何学者及其论著都有局限性。
这是因为掌握资料的相对不完整,学者本人也很难都亲临其境,加之思维能力的限制,因之必然有所局限。史地大家谭其骧所著《中国历史地图集》,系国之唯一。先生将“宁新中”注入安阳市下,方位就欠准确,应在今安阳市东南四五十里处标注之,以区别第一代安阳城并非今安阳。同时又在近安阳市东南同内黄之间标注黄城和内黄,有失确切。其实黄城与汉内黄城并非一地,黄城位于今内黄县卫河以北的田氏乡高城村,在安阳市正东70里。汉内黄城则在今内黄县城西北19里的东庄镇旧县村。它和秦汉安阳城相距20华里。地图的标注:旧县与故城不能重叠,黄城与汉内黄城也不可重叠。我们不好苛求前辈,谭老也不可能对此都实地考察研究,他所标的乃大致性质的方位。但也给后人带来了执,有人就依照此地图作为“宁新中”、黄城、汉内黄城的确切所在。并且误判历史地点,写进地方志书。
中国古老学会创始人史会海先生所著《中国古都和文化》,将朝歌古都史定为18年,就与史实不符。不算殷商和武庚,光是卫国都朝歌即达403年。史老在一篇文章中讲“武乙乃纣父”,武乙实为纣之曾祖父,文丁系其祖父,帝乙才是纣的父亲。曲阜年会我当面向先生提议更正,老会长欣然接受,说:“改也不好改,干脆抹掉这一句算了”,显得非常虚心。
八、学者官僚化,高人一头,盛气凌人
西北有位学者,功底扎实,严谨谦恭,逢会必写论文,忠恳参与学会活动,认真履行学会职责,给人以爽快正直的形象。岂知升迁高位,总以领导自尊,言语举动凌驾于学会之上,目中无人,不可一世,较之已往,俨如陌生的另类面孔,耐人寻味。
另有一学者,实践和时间早已证明,原持学术观点进入误区,碍于情面不愿如实改正,自以为是,要面子不要真理,以官僚应对学术团体,还对去世的学者前辈的人格说三道四。
此等均不可取。
九、开会了事,有始无终
开一次学术研讨会不容易,应该方向明确,贯彻始终。有的把开会当成绩,对学术成果则无人问津,2001年的全国第二届鬼谷子学术研讨会,由军事科学院组织,与会军方有中将、少将及校官,地方有市委书记、市长、县委书记、县长,为时四天,花费数十万,会后军地都未编辑论文著作,召开这种学术会议有何意义?2003年的东方文化研究会,古都学会淇河文化研讨会也是如此,上面没交代,下面没人管,这哪是在搞学术?怎不令对会议持认真态度的学人心痛?
十、有旅游敛钱之意,无执看探索学问之心
2008年春老年学会通知,要在海南举行学术交流会,仔细一算,会务费、食宿会,车船费、参观费竟达五、六千元之多,使人望而却步。此类学会活动名为学术交流,实则组织旅游,变着法儿敛钱而已。有一届鬼谷子研讨会,除当地开支不算,举办方会后还净拿走30万元,这岂不是为赚钱而开会?有损我军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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