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纯洁内部好建军
五三年下半年到五五年上半年,军队内部开展了审干肃反工作,先审干后肃反,延续两年之久。
当时的背景,党内发生了“高饶事件”。身为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东北人民政府主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军委副主席、东北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的高岗,和华东军政委员会主席、中共中央华东局第一书记、华东军区政委、中央组织部长的饶漱石,结成反党联盟,在党内搞非组织活动,反对党中央副主席刘少奇、周恩来,旨在推翻以毛泽东主席为首的党中央。高岗散布“军党论”,把党分为“红区党”、“白区党”,野心勃勃,乘酝酿国家机构变动之机,妄啚窃取“部长会议主席”(即国务院总理)之职,藉以篡党夺权。陕北红军和苏区,本是刘志丹、谢子长、魏野畴、高岗共同创建的,他却归功于一身,以陕北红军创始人自居。位居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还不满足,高傲自大,为所欲为,在东北培植个人势力,追随者竟喊他“高主席万岁”恬不知耻,还在毛主席和斯大林之间,挑拨中苏关系。志愿军伤病员拦车反映意见,他下车当场枪杀。调中央任国家计委主任,他说这是调虎离山,心怀不满。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到中南地区活动,私自封官许愿,分裂党的队伍。在武汉找青年姑娘陪他跳舞,夜晚迫使陪他睡觉。个人主义恶性膨胀,严重蜕化变质,不但拒绝党的帮助和挽救,反而于五四年先夺警卫员手枪自杀未逞,后放火将自己烧死,堪称“死不悔改”。饶漱石也是野心家、阴谋家,抗战时期,他作为华中局书记和军区政委,迫害新四军陈毅军长,于七十里之外电话指挥,斗争陈毅达数月之久,气的陈毅同志说:“你想当政委兼司令员,我情愿让,何苦无事生非地整人?”中央发觉后立即制止,然而饶漱石仍说陈毅历史不清,结果把陈毅送到延安,审查了一年半,还是没有任何问题。建国后全国成立了六大行政区,各地都由大军区兼野战军司令员担任军政委员会主席,唯独华东是政委饶漱石担任,他向毛主席汇报假情况:“大家都不赞成陈毅”,毛主席讲:“既然如此,你就干吧。”饶漱石担任中央组织部长以后,依然恶性不改,同高岗勾结在一起,打击财经委员会主任薄一波,和组织部副部长安子文同志。拒不交代“高饶联盟”,只承认“不谋而合”。一九七五年带着花岗岩脑袋去见上帝。同时中南军区还发生了“陈光事件”。陈光本为名将,1926年参加革命,1927年入党,平型关大捷林彪负伤,陈光代理一一五师师长,解放战争任四野副参谋长,新中国成立后任广东军区副司令员兼广州警备区司令员,因对评衔不满,生活腐化,甚至提出往香港疗养,达不到目的,遂自杀身亡。
继之,出了一个所谓“潘汉年杨帆反革命集团”。潘汉年一九二五年入党,长期从事情报工作,建国后任上海市人民政府党组书记兼副市长。杨帆也是一位老党员,做地下工作多年,解放后任上海市公安局长。此时被人诬陷为:隐藏在党和政府里的内奸、反革命,是国民党的人;说他二人都曾被捕过,接受了敌人布置的潜伏任务,从共产党内部搞破坏,五零年台湾飞机轰炸上海,就是潘杨向国民党提提供的情报。实际上这是一场大冤案,一九八二年才得平反。除此以外,作家胡风就文艺工作向党中央写了《三十万言书》,由此胡风及其学生的一些作品,都被当做“胡风反革命集团”向党进攻的罪证。确实也有混进革命军队内部的敌对分子,公安部宣布破获的《李万铭案》,震动全国。李万铭原是南京解放前国民党的准尉,自称是伪中央大学的失业学生,四九年混入二野军政机关,偷介绍信冒充共产党员,不到三年时间,以伪造红军团长、抗美援朝负伤等经历,骗取组织信任,当上中南军政委员会林业部行政处长,中央林业部行政局长,摇身一变成为地市级干部,在武汉、北京各大学大作其“英雄”报告。并装病住院,盗用工程兵司令部的信笺,以陈赓将军的名义,写信给林业部领导:此人军队还将启用,担任十二军参谋长兼三十五师长,对他要好好照顾。李万铭寻思还没坐过飞机,又制造假电报,搭机飞往兰州出席西北高级军事干部会议,一下飞机被甘肃省委一常委生疑将其监视起来,经询问总参、总政,师以上干部名单内从无此人,也无开会之事,随露出马脚。而后肖华向中央作了专题报告,比拟沙皇俄国的《钦差大臣》,对我们简直是莫大的讽刺。作家老舍据此写了《西望长安》剧本。说明我们的党政军的某些单位,麻痹轻敌到极点,大有审干肃反的必要。
以此为起因,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安阳军分区党委抽调十多名干部,组成审干肃反办公室。通过审查干部档案、学习文件、检举揭发、坦白交代、内查外调,确实搞出了不少问题。五四年从濮阳分区合并过来又任安阳军分区副司令员的张明镜,因隐瞒家庭历史问题,被停职送交河南军区,弄清问题后离开部队。汤阴武装部长张峻山,原系某部连指导员,四七年刘邓大军南下,他贪生怕死,将一个整连解散,骑马返回原籍滑县,四八年下半年目睹形势好转,又隐瞒丑恶历史,偷了党员介绍信,以营教导员身份和掉队为名,混入冀鲁豫党委党校学习,由正营级县人武部长晋为准团级,审查后报请中南军区党的检察委员会决定:开除党籍、军籍、资遣回家。分区吴玉阶副政委向其宣布处理决定,本人认为偏重,要求复议,吴副政委说:“不是组织无情,是你对党不忠诚,你临阵逃脱,垮了一个连,战时该遭枪毙,这还算从轻发落,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你够一个共产党员和革命军人的资格吗?”张峻山低下头来再无话说。长垣县武装部一个副部长,被敌人俘虏,为敌人当兵,还为他娶了小老婆,虽后来归队,但却未向组织交代这段历史。一个三八年入伍的指导员回家探亲,被老婆阻拦,在家滞留一个月,脱党脱队,直到五六年才重新入党。分区一个作战参谋,四一年参军,四三年脱离部队,四七年又归来,同志们批评他,环境恶化就走,胜利在望即来,这是投军命的机。一位军械参谋,入伍前在家参加过反动会道门,隐瞒多少年,审干肃反时才作了交代。有一个外边来的会修打字机的人,常来分区文印室修理打字机,军队地方两方配合审查结果,原来他是从香港派遣进入大陆的特务分子,你说危险不危险!没有敌情观念能行吗?我姑母婆家的哥哥,国民党时代在淇县民众自卫总对当过大队长,解放后潜逃新乡,我同在山西太原工作的表兄联系,向地方政府作了检举,后来此人被政府判刑处理。至于战争年代,弯腰躺倒的、离队自由行动的,后来又参加革命的同志,历史问题都得到澄清,作出了相应的结论。
不过审干肃反过程中,也一度产生过左的逼供现象。分区兵役科两个同志,供出个“反共铁血团”,说是国民党的地下反革命组织,牵连部队地方多人,有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拘留、控制、审查斗争。逼的不行就把熟人、同学,都编造成“反革命”同伙。实则子虚乌有,一个宣传干事,他的父亲怀疑并检举他是三青团骨干分子,这个同志顺水推舟,说介绍他加入反动组织的,叫雷公咀,三番五次调查,从无此事。他本人还诚惶诚恐,同志们劝他:你不要害怕,把问题说清楚了,前途是光明的。他说:“我是特务分子,还有啥前途哩!”令人啼笑皆非。那几年部队跳舞之风盛行,军队的、地方的,一到晚上俱乐部满是人,谁知道哪一位供出个“舞蹈联谊会”,被当做特务外围组织株连了全安阳市很多人。相反,打字员钱毓芳同志,就很坚强。由于姓顧的修理打字机的特务分子,免不了与他接触,他哪里知道姓顧的是个特务?而钱毓芳被怀疑为特务的发展对象,连续斗争几天几夜,站累了躺下,拉起来站立不住再躺,始终没说过一句假话,确实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好同志。
总之,审干肃反查出一些暗藏的反革命分子,弄清了一批干部的政治历史问题,纯洁了革命队伍,有利于人民军队的建设。至于发生的偏差,本着“提高警惕,肃清一切特务分子;防止偏差,不冤枉一个好人”的方针,实事求是,落实定案。对错斗、错批的,都一一进行甄别,作了妥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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