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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改组下江南
一九七八年四季度，安阳市要搞工业专业化，重新改组现行的工业体系，向专业公司的方向迈进。因此，就组织为数二十人左右的学习参观团，这其中有市经委主任、计委主任、财委主任、重工局长、轻工局长、煤炭化工局长、二轻局长、人事局长、劳动局长、财政局长，和市委办公室主任、市革委办公室主任，由经委主任翟来清带队，前往长江以南的常州、无锡、南京考察借鉴。我是代表团成员之一，代表重工业系统参与筹划。从十月二十八日起程南下，至十一月十五日回返，前后经历二十天的功夫。相当紧张，收获不小。
二十八日下午，从安阳乘火车到郑州，晚上转乘西安开上海的快车，火车超员太多，不但没有座位，站立的地方都很困难。郑州望开封，商丘盼砀山，直挺挺地站了七个小时，凌晨两点到了徐州，拥挤的局面才有所缓和，我才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路上还看到不少男女青年为老人让座的情形，都说又看见活雷锋了，一代社会新风尚又出现了。浦口过江之后，绵延几百里，满目所见均系水牛耕田，联想到农机工业面临的任务，实现农业机械化的迫切性。整个工业应为国民经济的全面发展服务。工业上不去，农业停留在人力畜力耕作，要想摆脱贫困那是不可能的。
参观第一站是常州。常州是江苏发展工业的先进城市，也是全面推广的工业学大庆先进典型。其实常州城市并不大，城区人口不过三十多万人，面积也没有安阳大。然而它的工业蓬勃发展，以非常的速度跨越时空，创造出空前未有的新经验。首先是市委、市政府抓工业生有股狠劲。就是通过学大庆把全市企业、职工都调动起来。常州市委门口，有一条特别醒目的固定标语，叫做：“铁打的队伍钢铸的心，不建成大庆城市不甘心！”其二，大刀阔斧改组工业体系，将同类工业周密运筹组合，配套成龙，形成强大的专业工业系列。如机械、纺织、化工、航空电子工业等，组成16条巨龙，前有龙头，后有龙尾，中有龙身，效率高，产品优，销路广，利润厚。小小常州市能够生产直升飞机，过去谁能相信？三是组织技术攻坚，出产高精品的产品。常州的各种型号的柴油机，畅销亚洲、非洲、欧洲、大洋洲、拉丁美洲。常州灯芯绒布敢同日本、美利坚、英吉利竞争取胜。关键在于他们重视技术改造，到车间一看，几乎都是生产自动线，咋能不出高质量的精密尖端产品！再加上管理得法，政策办法灵活；党政领导高度关心职工生活，市委书记连每年青年工人结婚需要多少房子、逐年出生多少婴儿、增加若干托儿所，都胸有成竹，记在本了上，职工怎能不为企业分忧，不为国家争光？在常州柴油机厂还看到一群红色高棉的青少年，个子都比较低，像咱们国家十四、五岁的孩子，原来都是有战斗历程的小革命，他们在这里培训做工，将来回去建设祖国，可是这些可爱的战士们，怎么会想到漫长的柬埔寨革命竟有如此巨大的曲折？
第二站是紧邻常州的无锡。这个地方有点古代文化的名气，城西有锡山，本来产锡，曾名“有锡”，到了汉代为避免战乱之苦，遂改无锡。无锡的工业基础好，发展快，加上有太湖这块风水宝地，城市面貌相当可观。它的最大特点，就是用母鸡下蛋的办法发展工业。一只鸡下十个蛋，蛋变鸡，鸡变蛋，打破市县界限，市县乡村企业连成一体，加快了城乡经济的扩展速度。无锡市生产小拖拉机和自行车，主要部件和组装都在市内，其它大部分配件都由无锡县（后改为锡山市）和广大乡镇、村办工业制造和提供，实际上是城乡一条龙，既发展了工业，又带动了农业，既繁荣了城市经济，又富裕广大农民。这里纺织业、丝绸业也很发达，都用母鸡下蛋模式，一变二、三有之，一变四、五有之。从城市向乡镇扩散，充分利用了农村的剩余劳动力，避免了城市工业过分集中而造成污染，一些化工企业更是远离风景名胜区。实践证明这是行之有效的工业农业齐发展的明智之举。
最后一站是南京。作为省会城市，工业改组的声势和气魄更大。它把全市的所有工厂整顿组合成三十八个公司，实行城乡一条龙。如机床工业公司，我们参观了第二机床厂，生产井然有序，工人素质很高。电子工业公司，看南京无线电厂，各种收音机、广播电视器材的生产水平都有大幅度的提高。汽车工业改组不久，即显示出迅猛发展的强大生命力。我们一行还没离开这个古代都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就播发了江苏南京等城市工业改组成功的消息。这一来，我们更坐不住了，安阳怎么办呢？非迈开大步前进不行。急急忙忙就打道回府了。
本来学习参观团中，有好几个秀才，回来综合材料时，却都不愿动手。但又急于向市委汇报，经委副主任贾明清同志找到我家，由我执笔，两人边商量边写作，赶了一天一夜，搞出了初稿，第二天早八点，贾明清就向市委常委汇报去了。我又另外准备了一个传达提纲，向重工局、机械行业的厂和车间两级干部，讲解了参观的过程和主要经验，都反映大开眼界，思路有方。不过此项工作尚未展开，安阳市就转入对四人帮进行揭批查为主要内容，从而经济上的工业改组也就搁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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