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你们敢向群众开枪啊?!
一九五零年二、三月间的一天傍晚,留店寺村佛爷庙内的大钟响了,噹…噹…连声不断。我在刘拐庄烈士祠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遂急忙同一位本家哥向东跑去,穿过留店寺村是一片柏树坟,只见五十多岁的老人王履信边走边喊:“别让他跑了,抓住他扔到河里。”我们跑到淇河河堤上的炮楼跟前时,男女老少嘈杂一片,有股人群沿河堤向北奔去。不一会,红光一闪,枪声响了啪啪几下,我和本家哥立刻跳进一丈多深的路沟里,就往回返。到宋街东头,听姓董的民兵讲,抓住了一个南方口音的解放军战士。事后听说,部队打死村民四人,打伤九人。这就是惊动全国,全军的“留店寺事件”。
事情的原委如何呢?
一九五零年,全国军民开展大生产运动,部队也要搞生产。毛主席早已提出:军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这时华北军区警备第四团,由菏泽移防安阳,先遣队行至淇县境内,得知淇河西岸大堤上,有一座抗战前国民党修筑的钢筋水泥旧炮楼,想把它炸掉,利用废钢铁制作农具,进行生产。留店寺、皇王庙、宋街、卧鸾四个村的老百姓认为,旧碉堡确实无用,但它对防汛护堤却有好处,不能毁掉。某些村干部对解放军炸炮楼抵触情绪很大,区里的个别工作人员,如侯德盛,非但不从中做说服解释工作,也不向上级报告,反而纵容挑唆乡亲不满。在这种情况下,未遂先遣队同来,而后赶到的警四团参谋张克俭,不了解详细情况,就率领十多名战士,着手爆炸炮楼。当看到一群老太太坐在跑楼上,阻止不让,还有些青年农民和民兵,对战士撕撕拽拽时,不做调查研究,便误认为是会道门借机闹事。张参谋带队北行,群众随后追赶,在摩擦中间,下令战士开枪,以至酿成此次流血事件。
张克俭是山东鄄城人,从小下煤窑当苦力,一九三八年参军,作战勇敢,多次立功受奖,在团司令部担任正营级参谋。这次流血事件,虽然工作有所失误,但并非执意要伤害群众,地方上也有责任,所以张参谋和战士被捕后,部队和当地村民纷纷要求从轻处理,免于死罪。据说此事反映到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同志那里,他老人家说:“刚刚建立新中国,你们就敢向群众开枪啊?!情节严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中央军委郑重批示:一战士从轻,张克俭按军法从事,判处死刑;二、在留店寺村召开军法公审大会,就地执行;三、唱三天大戏,安慰当地老百姓。同年七月,在滑县道口高调剧团演出的同时,于留店寺村东柏树坟里,开了公审大会,由平原军区政治部主任兼军法处长谢良将军签署判决书和军法处布告,当场主持宣布:判处张克俭死刑,立即执行。公审当天,已用马车将张克俭及随带的棺材送到现场,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深为悔恨,一路不再进食,说:“我对人民犯了罪,对不起党的培养。应该受到革命的惩处,死后愿将尸体埋葬于炮楼一侧,以戒后人。”与此同时,华北平原军区,向各部队发了内部通报,要求全军讨论“留店寺事件”,籍以吸取教训,遵守纪律,尊重人民群众,密切军民关系,强调在军队大生产中,千万不可与民争利。淇县也对那个品质不良的区干部,进行了组织处理,令其回家种地。
“留店寺事件”也深深教育了淇县东南乡的广大人民群众。尽管都对张克俭的死痛感惋惜,但这是毛主席亲自批的啊!说明伟大领袖多么爱护老百姓,也说明人民军队纪律严明,执法如山。今后再也不能做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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