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患难与共的战友
鲁迅先生说过: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他指的是瞿秋白同志。当我撰写五七年整风这一章回忆录的时候,自然想起了患难与共的亲密战友李治中同志。鲁迅的两句名言,最恰当不过地表达了我们之间的深厚情谊。
治中同志,汤阴北周流人。一九五一年同期报考华北军区第二干校,而后分配到平原军区健康大队政治处工作,又同班于“新乡励志营”军区政治部文化训练大队学习,而后分别在安阳、汤阴从事人民武装工作。五三年我到安阳军分区保密室工作后,他在分区帮忙做过一段文印打字员,我起草的《保密具体规定》、《保密教育参考材料》,还是由他亲手打印的。我授衔时,他先授准尉,继又晋升少尉军衔。大约是一九五六年五、六月间,中央军委总参谋部筹组中南海警卫团,内设一中队专门保卫毛泽东主席驻地,全国每个专区抽调一名青年军官参加,治中同志就被河南安阳军分区保送进京,从此我们就分开了。人虽不在一地,但心息相通,亲如同胞,情胜兄弟,平常通信交谈,度假倾心相逢,他每次探家返里,总要先来分区痛痛快快玩上几天。他生活在中南海毛主席身边,作为无话不谈的战友,给我讲述过许多新鲜生动富有教育意义的情形,至今铭记在心。印象最深的是人民领袖毛主席生活非常简朴,衣食住行严以律己,大概是丰泽园住处吧,门窗的油漆都脱落了,老人家硬是不让重修,管理人员趁主席外出,偷偷刷上一遍,回来后,当即受到毛主席的严厉批评:不经过我的允许,谁让你们这样干,房子门窗嘛,不影响住人就行了,花那个钱干啥。毛主席格外注意教育自己的子女,不准在小灶吃饭,一律到大食堂就餐,孩子上学不让坐公家的汽车,给每人买一辆自行车,像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一样,自己骑自行车上学下学。毛主席还关心警卫战士学文化,,问课题、看作业,培养他们成长。毛主席为了了解全国各地的方方面面的情况,每年责成警卫部队主动安排战士探家,尽可能多了解情况,写出调查报告,回去汇总,六亿神州,四面八方,各界动态,了如指掌,可见最高领导人用心良苦。江青这个人,原名蓝萍,在上海当过电影演员,当时知道她的人不多,大致在五五年从长垣县兵役局副政委李德文同志那里,看见过一张她和毛主席的合影,也可能是剪接到一起的,看上去有点娇气,和毛主席的风度绝然不同,她追求安逸享受,晚上睡不着觉,就令警卫人员为她打蛤蟆,每年要到南方休息养病几个月。
险难识知己,逆境看朋友。一九五七年七八月间,正当我在安阳军分区被错误批判激烈斗争之时,身在中南海的治中同志,不避嫌疑,不怕连累,于返乡探家途中,先来安阳看我。那时我已遭控制,基本上与外界隔绝,组织上不让见面,他就坐在传达室不走,终于在两人监视下,他同我在传达室晤面,坦然地交谈了思想,对我精神上是个很大的安慰。每逢想到此时此景,令人不禁泪流如注。如果不是风雨同舟的亲密战友,怎么能做到这一步呢?!反过来再看一看,几乎就在这同时,一个从小和我同班同学,又是同乡同村在安阳市工作的“好朋友”,却和我断绝了来往。理由是:免得被人家怀疑。确实“一贵一贱”,交情乃见哪!两者一对比,你就会知道,谁是真朋友,谁是假朋友。所以当治中同志五九年被错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开除党籍、军籍,劳动教养的时候,我深信他是被冤枉的好同志,来自毛主席身边的人民战士,怎么会反党反社会主义呢?我同他照常通信,并给他寄书,鼓励他坚强地生活下去,直到他完全彻底平反。治中同志和我,一生中都有坎坷,可以说是一对难兄难弟。但他比我幸运,比我谦虚。五八年上半年中央警卫团缩编,他调入公安部队内卫三师,在河南洛阳附近守护铁路桥梁,继之又进入青海,改为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公安总队,再整编为青海独立师进驻新疆,由政治教导员、县人武部政委,最后荣升吐鲁番军区政治部主任,成为副师级干部,他是我们这一茬人中的佼佼者,我为他庆幸,为遇到这样亲密的好战友、好兄弟感到自豪。
大概是六三年夏,我母亲患急性传染型肝炎,住院吃药花钱多些,在和妻子刘淑芬、妻妹刘淑秀谈及经济情况时,我说向治中借钱,他一定会寄的,她俩不信,待我星期一将信寄出之后,星期六就收到治中战友邮来的300元钱,还特嘱咐此款无须还。当时300元不算小数,他也要寄钱给父母。这就是真挚的战友情分。他的子女对我都非常尊敬,视“伯”如父。女儿李丽霞,远在新疆,多次给我买衣送物,甚至破费两三千元,为我购置电脑,素常短信不断,以示问候,使我心情充满欢乐。
如今治中全家幸福,儿女成才,我祝老战友童心不灭,欢度晚年,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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