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渠

岳丽芳

当彤红彤红的太阳从东山一露脸，红旗渠以及被它环绕着的西山便立刻披上了鲜红的锦缎，而处于低处的林州城区仍被一层朦胧稀薄的晨雾覆盖着。几栋高楼的上部，染了红霞，如一朵花，矗在薄雾之上，一似天上仙境。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晨练的人们早已沿着红旗渠大道两旁的健身步道走着、跑着。弯曲于林子花草中的红色步道，格外清新，甚至在这深秋里是格外清凉。但人们就喜欢这样的空气，喜欢这弯曲的小路，喜欢这幽静的环境。红旗渠大道的西头就是纵贯南北、匍匐在山脚下的红旗渠，路与渠呈“T”字形。怪不得这条路起了“红旗渠”这样响亮的名字。

西山高大雄伟，南北连绵，势如巨屏；东山矮小，南北走向，起伏间，宛若数条奔龙。东山是西山的余脉，林州城就在这东山与西山之间狭长的盆地中，藏风聚气、窝窝实实。

早晨的霞光是不断变化的。初始，霞光是透彻的红。这种红是能穿透身体，穿透草木与石头的红。整个西山的崖壁和草木，特别是蜿蜒的渠都笼在红光中。

这样的红色只是很短的时间。太阳徐徐上升，光线很快就变为了橘红色。等太阳全部跃出东山，整个城市也随之沐在橘红的光线之中。

薄雾散去，城市的道路和楼房分明。阴阳两面对比强烈。

橘红的光线是一种温暖的颜色，斜斜地打在渠壁的石头上，像燃着一层火苗。而蜿蜒的渠在这火一样的光中，成了一条奔腾的龙，一块一块的石头成为腾龙身上一片片的麟，所有渠侧的高大树木此时都像火焰，都像随龙舞动的火苗。

明灭间，暗处的流水在低处涌动向前，地上的火焰在无声地蓬勃燃烧。

这是一种多么壮观的景象。人在橘红的光中运动，鸟在橘红的光中飞翔，山崖披着橘红的大氅，城市戴着一顶闪光的金冠。

当太阳逐渐升高，光线也成了金色。透过树木的罅隙，太阳的光斑在渠岸散落成无数的金币。粗细不等的光柱打在渠水里，金币也就铺满了水面。

此时，红旗渠就成为一条淌金流银的河流。

村庄沐浴在金色里，城市沐浴在金色里，大地沐浴在金色里。你的眼睛东望这天空洒下的金光，任谁的眼睛都会不由得眯起来。这眯着眼面对金光的瞬间，一种愉悦在心间产生，一种欢呼几乎想脱口喊出，而一种实实在在的由衷敬畏却在心底压稳了整个身子。

脚步轻快了，四肢灵动了。随着呼吸，这融着霞光的空气充盈了整个肺部。

轻踏着渠岸上砌得整整齐齐的石头，流水在无声地歌唱，那渠水突然产生的小漩涡，一定是晨光中很多人都没有看到的——生活，在他脸上绽放的幸福笑靥。

而那流水擦着渠壁产生的波纹，泛着金色的霞光，一整天，都会在我心头荡漾。